故事:复读四年终于考上了中专,我在乡村,感受父老乡亲的温暖

  • 发布时间:2022-12-03 14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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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生:中专毕业证有用没?老师:一定拿下,一定存好,一定有用

每年都会有学生或者家长问:中专毕业证有用么? 作为一个管理中专学籍工作的负责人,负责每年毕业证办理,过往学生毕业证领取以及学历证明办理工作。我可以明确答复你:一定要拿下毕业证,保存好,不要遗失。在很多重要节点,都会用到。 下面就以我的所见所闻

文:高成杰

图:来自网络

有人问,当年的中专相当于现在的什么学历,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——至少本科。我最后一次参加中考是1985年。之前,已经先后四次参加中专考试,但均落选。



复读的过程,绝对是个煎熬的过程,每到周六回家,我都要凑天黑时才回家,我担心遇到村里人异样的眼神和冷嘲热讽的语气。


我的学习成绩,从第一年复读时就名列前茅,每次班级排名,都在班级前三,但一旦到了决定命运的大考,我却发挥失常,在绝望和希望的交错中,我读了一年又一年。


在复读的五年,父母承受的压力比我更大,好在母亲竭尽全力供养我上学的心志始终未减,要不然,我真的无法坚持下来。


母亲的吃苦耐劳在村上几乎无人能及,当大家还沉浸在梦乡的时候,她的干活的房间里,早已亮起了黄晕的灯光,我早上走出家门去学校上课时,她已经编好了一顶苇席。


尽管如此,家里的困境也是无法摆脱,因为奶奶躺在床上,已经快三年了。


求学路上的坎坷,不身临其境的人无法读懂,农村的孩子靠读书改变命运,真的难上加难,尤其是那些频频失利的“落榜生”。


最后一次参加中考依然是在欢口中学,而我读初中的学校是离镇约六七里路的大营联中。

已经忘记中考是哪一天了,但永远记着在我考试前一天下午,母亲在院里支起鏊子开始烙馍,又煮了6个咸鸭蛋,然后找了一块白布包好,塞了我的书包。至今我还记着,那次中考是班主任带队,他不住的安慰我们,大家不要紧张之类的。他先领着我们去看了考场,嘱咐同学们一定要拿好准考证、准备好纸笔等等。



中考时的午饭,有不少同学吃的是煎包和油条,看着他们津津有味的样子,我馋得直流口水。


但我知道,家里的经济条件太差,父母也没能力给我准备买煎包油条的钱,我就一个人躲在操场的一角,吃家里带来的烙馍和咸鸭蛋


吃完后觉得很口渴,我就跑到学校的水龙头处喝水,感觉吃得很饱、很舒服。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,能够吃上烙馍卷咸鸭蛋,也是一种奢侈。

一晃,这一幕已经过了35个年头,但在我的心里却终生难忘。

考试到底是考了两天还是三天,已经忘记了,也忘记考完后是怎么回家的。


接下来,又到了漫长的等待期,在家的日子,心里压力很大,虽然当年感觉发挥的不错,但也没有太大的把握,每天可以说是寝食难安,母亲看到我焦灼的样子,微笑着对我说:“孩子,不要心急,该来的总会来,如果落榜,就跟着我们在家种地”。


好在,我那年没有再让父母失望。八月中旬的一天,镇上邮电局的张师傅骑着自行车,从远处赶来。在乡间泥泞的小路上,他一边推着车,一边将一封信摇得呼呼响,并不住地大声喊着,“老高,你家儿子录取通知书来了!”他的嗓门很大,好像他自己的孩子中榜了一般。


兴奋的母亲在一旁催促着父亲,让他赶紧过去。


由于喜极,父亲都跑得飞快,没料到一阵风刮来,头上的草帽被吹进田里,父亲慌忙捡起来,将湿漉漉的帽子扣在头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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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哆嗦着接过通知书。薄薄的纸片,短短的几行字。


翻来覆去,他看了又看,嘴里喃喃自语:我儿子被沛县师专录取了。


父亲要留张师傅吃饭,他却摆摆手,说还要到别的庄子送电报呢。父亲没法,到村口的代销店里赊了一包大前门香烟硬塞给张师傅,哪能让人家白跑呢,况且是好事。



喜报到,一村子的欢笑。乡邻们都向我家投来羡慕的眼光。


村队长说:“乖乖来,你可是咱村第一个考上学的,以后,就吃计划粮了,月月有工资拿,你爹娘可熬值了!”事实上,我面对着这张录取通知书,心里始终是复杂的心情。

在锅屋里,父亲熟练的将三块砖支起,把奶奶的药罐子放在上面,他将一把把豆秸引燃。火光中,烟气缭绕,药香氤氲。

奶奶的病情越来越重,家里仅有的一点存款,早已被透支干净。

但,报名费、书本费、学杂费是要少不了的,第一学期是60元。这对我家来说,是个天文数字。

母亲捧出她藏在床头柜子里的暗红色小箱子,打开了锁,将里面的纸币和硬币,一股脑儿的倒在了案板上,数了又数,一共4.68元。

我的心揪得很紧,不停地搓着手,与父亲、母亲无语对坐着,一屋子的惆怅。

突然,院子里的黑狗,汪汪了两声。应该是有人来串门了。

我起身开门,原来是隔壁的根林叔,他在乡里粮库里上班,是满庄子里唯一拿工资的。父亲赶紧拿来一块抹布,将板凳擦得干干净净。

根林叔瞅了我好几眼,又盯着满墙奖状的土墙看。

大侄子有出息,有上进心,好样的,将来混得有出息时,可得给咱咱庄上增光哦。这是我的一点心意,根林叔说完,从裤兜里掏出一些钞票,塞到了父亲手里。

母亲给根林叔倒水,却被他制止了,他说自己马上就要到镇里。

“大侄子考上,可喜可贺,晚几天一定要请我喝杯酒啊”。村后竹贵叔说着,直接走了进来。父亲慌忙站起来回应着,不住地回应着:那是必须的。

竹贵叔说完,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零碎的钞票,放在了桌上。

第二天早上,父亲在烧饭时,门吱呀一声开了,村西头的二大娘拄着拐杖颤巍巍来了,她围兜鼓鼓囊囊的。听说孩子马上要开学了,这二十个鸡蛋,卖了给孩子买只笔吧。

母亲泪光闪闪,连忙接住。二大娘是村里的“五保户”,看着她老迈的样子,我心头颤了一下。

玉真婶子的进门,让母亲彻底僵住了。有一年,母亲和她为争地边子,大打了一架,从此两人见了面,都是扭头绕开。玉真婶子没多说什么,她摸出一个用过信封,这些都是我平时攒下来的,你们别嫌少。

那一刻,语无伦次的母亲放下一切的成见,马上拽过一个板凳,让玉真婶坐下。

越来越多的乡亲们来了,凄凉的屋子满了温暖。看着他们朴实的模样,我将即将溢出的泪滴,偷偷地揉进双眼。

转眼,到了开学的时间,那天,天还没亮,我和父亲就起身了。

父亲在前我在后。父亲用扁担挑着我的行李铺盖,一头是被子,一头是木箱,我们要步行30多里的路。

在村口的岔路口,我向浮动在暗影里的村庄回望,心头一阵酸涩。

刹时,我热泪盈眶。

如今,我已经年过50。

当青春不在了,还有照片可以印证。当一些年迈的父老乡亲离世了,还有回忆可以温暖……

本文源自头条号:愚伯的自留地

高职院校《战疫 · 我们的故事》闽北职业技术学院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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